“闷声做事”的华明装备（股票代码：002270），作为“分接开关龙头”，拥有高市占率、市场话语权、在自己的细分领域非常具有身份感，却在资本市场遭遇几年冷遇。自2021年中期起，机构注意到这家电力装备制造业里的隐形冠军，多批次调研和发布价值研报，华明装备从35亿市值低谷中走出来，被更多投资者看到。从被冷遇到被看见，这家隐形冠军如何能够打破自己的“行业天花板”，走得更远更高？

“特高压”国产化「进阶」

在刚过去的2022年，华明装备的第二个特高压产品正式上线运行。公司生产的分接开关的换流变压器投入“±500kV溪洛渡直流输电工程”中。

(资料图)

不为大众所知，“分接开关”和“套管”，是特高压领域里，最后两个实现国产化的零部件，也是难度最大的。特高压由中国创建，但长期以来特高压有载分接开关一直被国际企业垄断，我国并不掌握其核心技术。

在分接开关领域，华明装备承担了打破国外关键技术“卡脖子”的角色，华明装备董事长肖毅说，“这是国家力量的体现，华明很自豪能成为其中的一个配角。”

特高压和高铁一样，对小国来说，可有可无，但对国土面积大、人口多的中国来说，意义非凡。

特高压，素有“电力高速公路”之称。电压按等级可以分为低压、高压、超高压和特高压这几种，特高压的标准是直流800kV，交流1000kV，特高压在电力输送过程中，具备输送容量大、输送距离长、线路损耗低等特点，被认为是破解中国能源输送瓶颈的大国重器。

据肖毅介绍，“用电站把全国电压等级连成一张网，必须依靠特高压，连的越远，电压越高。”

华明装备上海装配车间

不得不指出，尽管特高压全产业链实现国产化，目前国内特高压领域的分接开关，占主导的还是国际龙头德国莱茵豪森集团（MR）、日本日立能源等。

华明装备是国内分接开关细分市场的领军企业，出货量稳居国内第一、世界第二，在国内 500kV以下的市场竞争中具有显著领先地位，但在 500kV 及以上，尤其是特高压的相关市场目前仍然以进口产品为主，公司产品的相对占有率较低。

在分接开关行业干了快30年，肖毅说，“公司的产品在应用上与竞争对手不存在明显的差距，主要是在基础工艺上，中国制造和德国、日本还是有一些差距的，这也是公司未来努力去改进的方向。”

据肖毅介绍，应用在特高压领域变压器里的±800kV 分接开关，“第三代产品正在加紧研发，预计2023年底可以上线运行”。

2022年，国内特高压工程迎来新一轮建设高峰。机构预计2023年将是特高压工程开工大年，特别是特高压直流项目。

机构调研华明装备，特别关注特高压领域产品的突破，是否会给华明业务发展带来积极的影响，尤其市场增量。公司给出的回应～非常理性克制，“特高压单条线的量不是特别大，特高压市场突破的意义主要是有利于500kV以上市场的突破，也会促进公司220KV、500KV常规产品质量和工艺的改善提升”。

特高压领域技术代表着全球最高标准，进入供应链带来的品牌效应，对华明装备未来的海外市场推广，将起到积极的技术背书效果。

分接开关的“小和精”和高毛利

再来详细看懂分接开关，属于电力设备行业中“小而精”的环节，行业进入壁垒高。

分接开关为变压器关键部件，用于调节变压器输出电压。35kV以上的电力变压器，必须安装调压分接开关。

有数据显示，变压器故障26%来自分接开关，而且是造成重大变压器故障的主要原因之一，任意一次零部件的异常就可能引发级间短路，造成故障。

对于下游的变压器行业而言，分接开关单价较高，但价值量占比较低，分接开关占变压器的价值约在5%-15%。所以，分接开关下游客户变压器厂商甚至终端客户如电网公司等，对分接开关产品质量高度关注，也愿意容纳高质量分接开关享有一定的溢价空间。

一个分接开关的零部件多达上千个甚至上万个，超过 80%的零件为非标件。为确保零件的加工精度，华明装备绝大多数零件自研自产，经过多年成本优化和产业链延伸，公司仅有电缆、标准件等少数零部件需外购，“全产业链制造特色”在成本和工艺上具有很高壁垒，让后来者很难进入这个“小而精”的工业制造领域。

自1991年成立，经过30年发展，华明装备成为国内行业中唯一具备全产业链制造能力的供应商，业务毛利率高达55%以上。随着产能的提升，华明装备的行业地位进一步巩固提升。

2019年，华明装备收购国内最大竞争对手～总部在贵州遵义的长征电气，已累计投资近10亿元进行技术改造，投资金额超过了上海华明生产基地，继上海基地之后，华明拥有了第二个全产业链基地，制造实力又上一个台阶。

贵州遵义长征电气外景

据肖毅介绍，当初刚收购长征电气的时候，“它的毛利率大概38%，2022年一到三季度为55%，但是相比较上海华明，它的毛利率还是偏低”，“通过改善长征电气的工艺和制造流程，变成一个全产业链基地之后，未来长征电气的毛利率还会再增加。”

行业天花板的“打破”

分接开关的应用场景，除了发电和输配电企业外，还有交通、冶矿、化工、装备制造等各类工业领域。

新型电网建设、特高压领域国产替代，第二产业、工业领域的应用也刺激分接开关的市场需求。

2022年，华明装备业务增长的最主要亮点在新能源和工业变压器领域，收入同比增长约20%。主要是新能源并网和新能源材料企业的投产，给华明的分接开关提供的市场增量，尤其是光伏产业里的硅料厂投资。

据肖毅介绍，“一个企业在新疆投资一个硅料厂，用了我们80台的开关，80台开关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？可能就是中部一个省份一个电网公司一年的量。”

工业变压器，它有很多特殊的技术要求，切换次数更频繁，开关的可靠性要求更高，而且交货周期需求也短，“只有2~3周的时间”，与化工企业、铁路等等打交道的变压器厂商，“他们出于对华明的信任，选择华明为用户做配套服务”，“无论最终市场在什么行业，在分接开关领域，华明始终有一个比较牢固的地位。”

华明装备上海装配车间

新能源这两年投资增速很快，经济周期性的变化，相关投资会不会迎来拐点？工业领域里的分接开关产品的需求持续度如何？这些都是机构关注华明持续增长性的焦点问题。

肖毅对此回应，“10年前高铁建设，高铁牵引变的分接开关是华明很大的一个增长量；后来环保大整治，很多小铝厂关停，建设大铝厂，又带动了一波整流变压器；只要社会用电量、工业用电量增长，分接开关市场就有增长的空间，只是在不同工业领域里的应用场景”。

运维检修的“1到10”

要保证变压器设备可靠运行，周期性计划检修对于保障电力系统的安全运行起重要的作用。华明主动为客户去做检修周期通常为3-5年。而随着每隔7年变压器大修周期，华明也会为客户做检修服务。

在收购贵州长征电气之前，华明装备的检修服务通常作为分接开关销，售的“免费”附加服务，公司定期派出检修人员参与国网的变压器检修，这种免费服务也成为华明产品竞争力的一个特色。

据了解，曾经，使用国际竞争对手产品的下游电网客户，也会打电话给华明让其上门服务，华明的做法，“只要客户打电话，不管是不是我的产品，我都会派出工程师去上门服务”，肖毅给华明传递的理念，“把活先干了，再来讨论其他的事情”。

多年的服务，也给华明培养出了一支技术过硬的检修队伍。

华明装备董事长肖毅（右）在车间

其实，德国莱茵豪森集团（MR）这些分接开关国际同行企业，企业利润约50%来自运维检修。两年前，华明装备开始参照国际同行的做法，运维维修服务进行“试收费服务”。2021年，公司电力设备的检修服务业务同比增长72.46%。

据肖毅最新介绍，经过两年的试运行，“现在国内客户对这个收费商业模式是接受了”，“超过10个省电力系统和我们签了运维框架协议，订单数量比上一年年有明显的增长”，“只是由于疫情的原因，很多没办法实施现场施工，检修和季节性关联非常大，一般在春秋两季，相信在2023年的春天，2022年很多未完成的订单会完成掉。”

华明累计销售分接开关产品16万台，巨大设备保有量带来检修服务需求，这块市场走过从0到1的阶段，正从1走向10。“16万台开关，每台开关大概每7年会检修一次，每年需要检修的量是超过1万台，从理论上说和我们现在每年新投放市场的量一样的”，“生产制造和检修‘两轮并进’，推动业务增长”。

出海战略“新路径”

分接开关海外市场是更大的市场，行业龙头德国莱茵豪森集团（MR) 占据约60%全球市场份额，华明装备占据35%市场份额（数据来自西南证券研报）。

华明装备在全球市占率达到行业第二，但营业收入90%左右仍然来自国内市场。公司一直非常看重海外市场的开拓，也早在1999年就开始出海。

由于分接开关为变压器中关键设备， 进入客户供应商体系需要的认证期较长。公司海外市场收入在2020年开始，成为一个增长亮点，海外市场营业收入增速首次超过国内市场，2020、2021 年分别达到19.06%、29.22%。但2022年国际局势迅速变化，华明装备的海外市场增长未来实现预期目标，公司正在调整海外战略，向东南亚市场倾斜。

据肖毅介绍，“欧美因为疫情和战争，能源危机，经济增长乏力，东南亚8亿人口的经济增长亮眼，电网建设力度大，能源需求大，都提供了市场增量”，公司预计，“在东南亚市场2-3年内会进入一个收获期”。

“资本市场看见了华明”

过去的一年多，机构30多批次调研华明装备，一改前几年这家装备制造业隐形冠军在资本市场不被关注的局面。2022年年初，华明也完成了向大股东的定向增发，和与知名光伏企业英利合作、设立产业投资基金等，种种举措在向外界传递一个更为主动寻求突破的华明。

向大股东定向增发5亿元，华明由此降低财务成本5000万元，股权结构优化；而且，大股东锁定36个月，要到2025年3月才解禁。透露出大股东愿意长期大比例持有上市公司股权，也显示大股东想做好产业的的决心和信心。

肖毅说，机构对华明的行业竞争力是非常认可的，顾虑是行业天花板。在公司看来，“特高压、运维检修、海外市场”，这三大块都是公司成长的保障。特高压进一步证明了华明的实力，检修和海外市场受到疫情影响，已正在走出短期负面影响，“第四季度，公司订单非常饱满”，并对长期发展非常有信心，“公司已经设定下一个目标，未来2~3年内扣非净利润要达到5个亿。”

法因数控的“工业母机”潜能突破

2015年华明装备借壳法因数控上市，借壳上市之后的几年，华明先是忙着完成业绩对赌，然后是2019年与分接开关同行长征电气的收购整合，聚焦都在电力设备领域，法因数控业务相对受到冷落。法因数控主营钢结构二次数控设备，业务多年处于稳中下降的状态，目前仅占华明总营收约10%（2021年营收占比10.15%，2022年中期营收占比9.51%）。

国家政策层面正在推进工业母机领域核心技术攻关。“工业母机”，也是一个国家工业发达程度的重要标志。

工业母机指的是机床，其下游应用领域非常广泛，是机械工业、汽车工业、电力、动力机车、船舶、航空航天、石油化工等整个工业体系的基础设备，故被称为“制造机器”的“机器”。

在中低端机床产品上，我国已经基本实现了国产化。但是在高档数控机床领域，目前国产化率仅约6%。

法因数控一直都是钢结构数控机床细分市场里的行业冠军，但是，随着大基建的退潮，市场需求萎缩，肖毅强调，“法因数控的底子是好的”，“具备工业母机的基础能力“，法因数控能设计制造机械系统、液压系统，还能针对自身所需的控制系统，开发相关的嵌入式工控软件，”迫切需要的是市场方向的转型探索”。

肖毅也承认，此前华明管理层对法因数控有些忽略，2023年将在“资金、战略、技术”等几方面支持法因数控，“在新能源和新农业数控机床领域，开发相关智能设备”，华明装备有与新能源行业客户打交道的基础，会协同法因数控开发新客户，“只要法因数控能够主动走出来，我相信未来是可以期待的。”